大病初愈記

過客

 

“人有旦夕禍福”,三月艷陽天,說,是非常黯淡的一天。響午過,我覺得陣輕微的昏眩。稍事休息后,我覺得一切回正常;只有開口講話,變得口齒不清、言不達意。我想試看能不能自動恢復,但妻意送我進115號醫院。

急救車招即至,我糊里糊塗被抬上架,現取血化驗,變得昏昏沉沉。一路鳴笛開道,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要人”;四個白衣人也頗像“孝子”。進入急救室,醫生咬定我“中風”(腦卒中),能及時在“黃金時段”送進醫院,否則老命難保!我無高血,二無冠心病,哪裡的“風”?我百“口”莫辯,被當成高危病人推進特護室。

住院生活也不像我想象中那難挨,飯菜家人送,妻也一改吵鬧夫妻的常態,變得柔體貼。十病號共用洗手間,怎麼擠也十分乾淨:病人除我以外,都癱瘓在床,上不了所;照料的家人是輪換的,不常使用醫院洗手間。睡著就寫歪詩,發送臉,頗不寂寞。

我住院的次日情況最糟糕,神志清醒但口舌不聽指揮,筆談也不行,畫出都是圓弧,無法辨認,只有我的小女能猜我在嘀咕些什麼。第三天以慢慢改善,說話能力逐漸恢復。我因說話吃力,基本上杜門謝客,不公開病房號碼。可是我的訪客仍然絡繹不絕,我常投稿的越文章都送問禮物,使我頓覺人情的暖,我傾注筆尖的情感得到回饋。

我一周出院,這時醫療保險卡派得上用,付費只有什。醫護也很出色,根本不像聞那,“黃金時段”要花黃金;只是剛入院時扛架的工明目張膽地索取小費——小意思,打發他們就算了。

出院時醫院的診是“腦血栓、左顱腔出血、失語症”,開的方子也很簡,只有腦循環藥和阿司匹林腸溶片提防血栓形成,我醫服用并定期複檢。

“冰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發病前約半年已有預兆。每天下午,我經常昏昏欲睡,無法集中思想;我服一片感冒藥“撲熱息痛”,症得到紓解,日日如是。這是腦循環缺血的重要預警,可是,當局者迷,醫生也不能上什麼忙。事談起,主治醫師推說“隨機因素”,不可預知,說不定還有第二波……我給唬住了。

現代醫學也有它的“盲點”,至軒轅伯的門徒,也是黃六醫生居多——我奉一位名人的話作信條“醫生的話不能不聽,也不能全聽”。意識到不能靠醫院的藥方取得“發言權”,我根電視廣告,服食美的“奧維斯”,越南偏方“消潔清”,但由治療缺乏針性,沒有效果,便先放棄了。只有黃泰誠中醫師紹的“華再造丸”能祛通脈,服立竿見影,我的發音功能約莫恢十之八九,但要完全恢復,恐怕遷費時日。

中醫認,心君、肺臣、肝是大軍。生病時,肝調兵遣;肝主血,血由生。正史陳的《三國志》記載,高郡太守得了病,華,要激他大怒,化下淤血,病才能好。是華接受了他許多錢財卻不給他治療,過了不久,乾脆丟下病人走了,還留下一封信大罵郡守。郡守果然大怒,派人去追捕華,要掉他。郡守的子知道是怎麼回事,囑咐差人別去追逐,郡守急怒攻肝,吐了幾升黑血,病也就好了,這是“氣”字的妙用。

由此論之,最有效的療法莫過把我激怒;但久歷桑,喜怒哀,我都淡然處之,除非有誰告訴我,我住院期間,小情人紅杏出了!我一定勃然大怒,嘔出淤血,病一定霍然而愈。

老天爺告誡我“三緘其口”,但忘了把我那支禿筆收回。我病謝絕酬,深居簡出,空閒時間多了,思路也格外敏捷。無論新詩古詩,只要有獎金,我就躍欲試——其實獎金並不多,不過我有收集獎牌的癖好。

醫生我,寫詩最為傷神,讓腦子完全休息。見鬼去吧!不勤用腦,得老年癡呆症的。有朋友問我,要學奧斯特洛夫斯基?我可不認識什麼斯基,也不效法誰,只是好詩如命,管不了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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