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杂谈

過客

有一次,在深圳街頭,我見到在路旁擺攤的一位老者即席作詩,路人只要說出自己姓名,他立即嵌進四句詩寫在紅紙相贈。大家都驚歎它的絕技,但由於他是有收費的服務,我也就不客氣地指出他的詩押運全錯,他辯解說自己用的是新韻,我就無話可說。

“解放日報”(华文版)已取消“湄江之頁”專欄經常有許多四句或八句的詩見報,貌似詩,但似是而非,平仄、押韵全错,更像順口溜。為了越華文壇的健康發展,我本想提供意見,但想到西方的一句格言:“只有傻瓜才喜歡批評別人”,也就明哲保身。假如我真地提供了意見,作者硬著頭皮說他寫的是新詩,我豈不是自討沒趣?

不少人认为,越文是世界上最容易学的文字,果真如是?我的幼女在中國攻讀研究生期中歸來,坦然對親友說,“越文比中文難學”(!)。她由衷之言卻引起諸多“忘本”的責難。胡志明市有许多国际学校,从小学起就用英越双语教学。有一项调查指出,在这里就读的学生70%认为英文比越文好学得多。究其原因,英文并不易学,但比學越文更有章法可循。我認識一位元半老徐娘的越南女士,第二次結婚,要嫁給臺灣人,不愿在异乡当聋哑子,於是發奮圖強,到臺灣外語學院進修半年,回來時操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顺利地赴台成家立业。可見學中文不難,給今天中文向全世界推廣树立典范

這是指現代漢語而言,古文那可不一樣;即使窮經皓首,可能也只能在故紙堆裏團團轉。可惜,瑰麗的古詩詞就是依據古文來分別平仄和押韻,只能接受,無理可辨。普通話入聲已完全消失,粵語雖還保存入聲和不少古音,但據此份音韻並不靠譜;越南的越漢讀音略勝一籌,但同樣拿不准,只有翻“辭海”或韻

中國俗話說,“文無第一”;相應越南諺語:“文章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別人的漂亮”。我寫古詩詞是半路出家,至今還是似懂非懂,因此對別人提供的意見是“一字為師”,感激有加。記得不久前,某位“名”先生在“尋聲”網上留言指出我某有一首诗詩韻律不當,我立即回應接受批評,也不根究底他(她)何方神聖,有何目的意圖,態度又怎樣等等,因而不引起一絲漣漪。未名先生鼓其余勇,对另一位“大帽子”诗人提供意见,立即被反击得体无完肤,可见“老虎屁股”摸不得。

我在網上見到,“蔭”本是仄聲,卻當平聲入韻,諸如此類,不勝枚舉。鑒於古語的艱辛,量人比己,我也就不加苛求,一笑置之。

我少時十分喜愛中學語文課本上毛主席的《七律·長征》。後來稍通音韻時,我發現該詩轉了三個韻,但對它的至今仍然廣為流傳、膾炙人口沒有什麼影響。名人可以不泥古法,我們不是名人,東施效顰會笑掉大牙的,還是循規蹈矩的好。一定要打破成規,那倒不如改寫新詩,不受任何束縛。

寫者有寫者的自由,看者心裏有數,從另一個角度欣賞就行,不必再提出批評意見。就這樣你唱我和,一片春風,一團和氣,落個皆大歡喜的好,切勿步未名先生的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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