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革命報刊日”隨感

過客

1925621,阮愛國(胡主席)在法國創辦了越南第一份革命報刊“青年”報。從1985年起,越南這一天為“越南革命報刊日”。 這是我國所有記者、編者、撰稿人的自豪。

世界上有類似節日的國家並不多,中國的記者節是118,是三個不放假的行業性節日之一(其他兩個是植樹節和國際護士節)。韓國有“新聞節”、前蘇聯有“出版日”。

記者是一項高危職業,據美國“華爾街日報”的統計,在200種職業中,記者排名196,只比奶牛場工人、伐木工人略勝一籌!2011年因職業而犧牲的記者86人,創歷史新高,大多數在戰地喪命。澳大利亞已故記者貝卻敵因報導越戰而舉世聞名,那是他敢於冒著槍林彈雨,深入熱帶叢林的結果。呆在沙龍裏大唱讚歌的記者,只能成為生活的點綴。

敘利亞是個步步殺機的地方,記者要採訪,只有通過土耳其或黎巴嫩邊界潛入。這一切,不能阻止美國女記者瑪麗•科爾文的步伐。她去了戰火正熾的敘利亞北部城市霍姆斯,和當地居民同吃同住,發回戰事的第一手報導。這是一座饑寒交迫的城市,通信中斷,電力被切,饑殍遍野,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死亡數字打動不了人,必須讓讀者感受到現場的細節,才能明白戰爭的傷害”。正是她的資料,使倫敦、華盛頓的官員們明白,對立派山頭林立,戰爭後果不好處理,因此遲遲不肯干預,法國也不願意像在利比亞危機那樣再充當“急先鋒”。

科爾文在斯里蘭卡作戰地報導時給流彈打壞了左眼,她用一塊黑布蒙住,“獨眼龍”成了她獨特的標誌。這次沒有那麼幸運,2012222日,她在霍姆斯遭炮擊身亡,成為最近犧牲的記者。

越南記者雖未見以身殉職的報導,但遭圍攻、毆打卻屢見不鮮。去年初,“勞動者”報記者黎皇雄慘死,雖經法院終審判定被妻子縱火焚死,但他生前對許多敏感話題做了如實報導,因而許多人對他真正死因至今還不能釋然。

我跟報章本來無緣,只不過離休無事,到外面世界闖蕩,見得多了,就產生了寫作的衝動,於是寫成我步入古稀之年的“處女作”——“香港,購物天堂”。承蒙“青年時尚”雜誌刊登並鼓勵有加,我鼓起勇氣寫了一系列“旅途見聞”。我這些文章一開始就是非驢非馬,沒有“……時到達旅館,……進餐,導遊帶去參觀……”,不能算是遊記,應該勉強算是通訊吧。

除了為“青年時尚”撰稿,我還成功地給“今日知識”雜誌,華文日報投稿,成為資深撰稿人。內容除了通訊,還涉獵雜文、科普、政論、體評、影評等多個領域。六年來,我寫的文章累計已上千篇,但內容龐雜,沒有明確方向,也沒有出書,看來,“成名、成家”無望。

我雖然不是執業記者,但每到一年一度的“越南革命報刊日”,上述兩家越文報刊一定送花籃和禮物上門。這是對我付出艱辛來動的肯定,使我從心底裏倍覺溫暖。

我曾著文呼籲保護人類生態環境,反對建立小型水電站,因而今年五月底,本市記者協會組織了一次“南吉仙——回歸大自然之旅”,我被指定為隨團“記者”。自然保護區豐富的生物資源令我如癡如迷,回來後一氣呵成,寫了兩篇通訊“不要辜負大自然的恩賜”、“獨角犀的哀歌”,奮臂疾呼保護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之家。

 

作者攝于吉仙自然保護區

 

我寫的文章大都抒發己見,不願做甘草劑,部分得到良好的社會反響。

三年前,我曾寫“學漢字,是為了更好掌握越語”,提出應該把漢字看作越南自己的古文字,而不是外語;主張在第二級中學恢復用越漢讀音教漢字。事後教育部在河內召開教漢字的研討會,發函邀請,但我因經費自籌無著,沒有參加。今年得知,教育部已著手試驗在初中教漢字。

今年初,峴港市政府決定對交警給與補貼,我有感寫了篇政論“高薪養廉——並不能點鐵成金”,以香港和新加坡的廉政措施襯托高薪養廉不足之處,得到讀者的積極回應,同意我國反貪污還起跑處徘徊這一觀點。

今年,正當體育界普遍低迷之時,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熱心人士出資組建了我國第一支職業籃球隊“Saigon Heat”,雖未能擠進東南亞四強,但比賽場場爆滿,與足球觀眾的冷落形成了鮮明對比。我寫了篇體評“Saigon Heat,一股熱浪”,進行了熱情的謳歌,指出足球吞噬了大量社會財富,但想真正專業化,只有向Saigon Heat看齊。有人告訴我,這篇文章在網上被人整篇抄襲。我一笑置之,網上資源共有,別人引用,證明自己的意見多少有可取之處。

我只是業餘撰稿人,但筆鋒觸及別人痛處,麻煩也就接踵而來。

我曾寫一篇趣味性兼知識性雜文“味精——敵兮,友兮?”,指出濫用味精的毒害。結果是有兩家大牌外資味精公司舉派整容強大的代表團到報社大興問罪之師,抗議該文影響了他們產品的銷路。我在沒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倉促應戰,但據理力爭:作者有言論自由,讀者有權瞭解真相;許多人對味精有異常反應,這是不用容爭辯的事實;儘管世衛組織已取消味精使用限量,但不等於鼓勵,消費者有選擇權。結果是挫敗了對方的鋒芒。

有一位遠在大洋彼岸的文友曾寫道,他在美國居住了幾十年,對許多地方還是不甚了了,而過客寫來卻如數家珍。網上資訊的發達,的確給寫作提供了肥沃的土壤,“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不過我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只寫足跡所至,有感而發,不寫流水賬。

可惜的是,在今天資訊普及時代,竟然有人對我廣泛使用網上資料提出非議,簡直是無理取鬧,不值一駁。收集資料本身就是一項艱苦卓絕的研究,我根據流覽網頁所得,斷斷續續花了約一年時間寫成專著“微生物生態學”,從微生物學角度闡明保衛生態的意義。該論文被認定是去年度佳作,得以收入學術論文集“微生物學”。我成了唯一沒有高學位的作者,想看我笑話的人一定非常失望。

我雖然對越文還是一知半解,但偏多用越文寫作,那是因為越文報刊讀者面廣,社會影響深,我自己也得到充分的尊重。與此同時,我對華文寫作的熱忱絲毫不減。

我還沒有見到誰能憑稿費維持生活。我能夠六年如一日,埋頭寫作,靠的是一份癡迷和執著,相信自己的工作有益於社會,也有益於華人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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